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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沐宸:不是资源降级,是我选择了短剧

时间: 小采 微博

微短剧《执笔》收官那天,李沐宸在微博发文,简单回应了“资源降级”一说,“于我在长剧里总要去争取没那么合适的角色来说,短剧会有更多机会找寻到喜欢的剧本、合适的角色,能让我尽情演绎发挥,展现给观众。”更早之前,还有网友评价她是“人美不作妖,就是资源虐。”所以,当娱理工作室向李沐宸提出“资源”问题时,她郑重表示需要回应,并希望大家不要带着有色眼镜去看短剧。

短剧很好,没必要存在鄙视链。从内容创作来讲,长剧和短剧的本质是一样的,我只是从40分钟一集的长剧,转到了十几分钟一集的短剧;从投资方的角度来说,一部短剧的投资量级虽然少,但是投一部长剧的钱,可以用来投好几部短剧。从我个人角度,演不演短剧,得看演员自己的选择。”

李沐宸是上海人,2014年由拍摄广告入行,2016年开始接触网剧,并由此成了北漂。从广告模特转行影视剧演员,当时的她什么都不敢想,“拍广告是赚钱的。广告收入按天计算,如果我一个月工作了20天,那这个月我就会很赚钱。网剧一般都有三个月或四个月的拍摄周期,时间上消耗很多。那时的我是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,片酬很低,也不敢提落差感什么的,只想着能去演我想演的角色就好了,偶尔也会感叹靠这个谋生会比较困难吧。”

从长剧转入短剧赛道,李沐宸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,并非外界传言的“资源降级”。事实上,和娱理工作室对谈当天,李沐宸的时间也安排得满满当当,预计短暂休整两天后,她就要进组某长剧项目进行新一轮的拍摄了,“目前有五个待播作品,一部是长剧《恋爱自动生成》,一部是短剧《赵小姐的笔记本》,一个保密项目,还有两个长剧的客串。”

由于这两年在短剧赛道的良好发展,在微短剧领域,李沐宸很大程度上已经实现了选角自由,“《招惹》播出之后,我差不多收到了几百个剧本,但是很多内容都换汤不换药的,不是宅斗,就是复仇,要么就是换个时间、年代。从内容题材上看,这些剧本基本都差不多,类似这样的作品,我不想再去选择了。

当然也会好奇,为什么李沐宸可以在短剧赛道做出这样的成绩?当初的她为什么会选择短剧而不是继续耕耘长剧?面对来势汹汹的竖屏短剧,她是否还会考虑转换赛道?作为1993年生人,谈及内娱女演员上升瓶颈的问题,她会如何理解?带着这些疑问,娱理工作室和李沐宸进行了一次深谈,了解到了她转换赛道的契机和底气,也看到了她对自己的清晰规划,以及她内心的强大。

 “抠脚”三个月,爆剧之后无戏可拍

在凭借微短剧《招惹》出圈之前,李沐宸的招牌角色是《司藤》中的沈银灯、《梦华录》中的葛招娣,这两个角色都是她通过试戏得来的。“都是比较常规的试戏,主要是看看你适不适合这个角色,需要在现场表演一些试镜内容。”

虽然不是科班毕业、也没有系统化地学过表演,但李沐宸仍觉得自己很幸运,“费振翔导演、李木戈导演、杨阳导演等等,都会告诉我如何把戏演出观众能感觉到的真。这是可遇不可求的,不是每个演员都能遇到这样的学习机会的,导演们会从细节上去调整你演的戏,还抠得非常细。”

疫情之前,李沐宸的事业规划只有长剧,有不少机会可以在顶流主演的作品中刷脸。之所以决定接拍微短剧《招惹》,是因为疫情爆发后,影视行业进入寒冬期,在横店开机的剧组日渐减少,甚至没有。即便当时有《梦华录》的火爆播出,李沐宸饰演的葛招娣也有很多出圈点,但她也遇到了接不到戏的困境。

“每天都在家里‘抠脚’,每天都会问经纪人市场上有没有项目。当时的情况有两种,一种是有的项目我不适合,一种是有合适的项目我又没试上戏……就觉得想要个工作机会好难啊!”

李沐宸和一同出演过《梦华录》的朋友聊天。朋友说在他们之前,如果有爆剧播出的话,剧中饰演丫鬟的演员能好几年有接不完的戏,“但是《梦华录》播完之后,大家都在家里‘抠脚’,都接不到戏,连主演都接不到。”李沐宸分析原因,感叹应该是那几年不太景气,市面上没有什么新开的项目,所以也就不存在制片人或导演看到爆剧后,观察到某位演员还不错,可以后续试试之类的现象了。 

《梦华录》在2022年初夏热播时,李沐宸刚拍完《仙剑4》。除了配合相关宣传工作外,她几乎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。彼时的李沐宸很迷茫也很绝望,因为按照之前的操作模式,剧集播出期间是能让观众最直接get到演员魅力的时候,“我努力拍了四个月的戏,播得也挺好的,但没有下文了,这样都没人来找我演戏了,那之后会不会更没有了?还要不要在这个行业坚持下去?有一种吃了上顿没有下顿,好比失业的感觉。”

就在李沐宸目睹很多朋友因行业不景气而决定转行或退圈,她也开始考虑要不要放弃的时候,微短剧《招惹》出现了。但是对于当时的李沐宸来说,要不要下定决心转换赛道尝试微短剧,也是一个很让人纠结的难题,“好不容易可以去演戏了,我很想抓住机会,但是我之前确实没有演过微短剧,也不清楚微短剧的模式与前景究竟如何。”

在李沐宸看来,虽然这时的自己已经“抠脚”休息了三个月,但她还是有一些长剧项目可以争取的,无非就是时间等待的问题,“后来想了很久,我还是很想试试这个赛道的,想看看在短剧做女主角和在长剧里做女配角,哪一个对我来说会有更好的发展,更容易让大家看到我的发光发亮。所以最后,我还是决定了出演《招惹》,转向短剧赛道。”

不是资源降级,而是舞台变大了

因为有了《梦华录》播出时的心境起伏,李沐宸对自己的短剧赛道发展也有了更清晰的认知,“如果当时我还闷着头一直等长剧的消息,可能我就不会选《招惹》了。其实之前能够演长剧,也是因为我一直在不停地试戏,三个月、四个月,甚至半年,只要市场有戏,我又坚持试戏,就一定能争取到角色。以前戏多试上的几率多,后来戏少试上的几率少,但这不是我落魄了,接不到长剧只能去演短剧了,而是短剧可以给我一个更能发挥自己的舞台,所以我选择了短剧。

尽管看起来是两个赛道,但李沐宸接演微短剧《招惹》的过程也和长剧差不多,都需要前期试戏。“当时我正在组里拍戏,所以就录了个视频。后来,导演组说想和我聊聊天,聊的时候我发现他们是想先看看我的个人感觉,还有我日常生活中的性格,以及我对角色的个人理解。然后再来判断我和这个角色能不能匹配上。从我的角度,姜罂和我是非常贴的,甚至可以说是我所有演过的角色中最不费力,但是又能演好的一个角色,就很适合我。”

经过与《招惹》剧组的试戏、沟通之后,李沐宸第三天就收到了可以出演女主角姜罂的消息。相比起长剧至少需要一周,甚至要超过一周才能收到配角出演的通知,短剧所需时间更少。李沐宸猜测是因为当时的微短剧竞争没有长剧那么激烈,筛选角色时,剧组很快就能选出合适的演员。

“长剧市场里,一个角色可能有几百个人,甚至上千人去面试。按照一对一的模式,要经过很多轮的筛选,时间会久一些。短剧相对没有那么多的候选人,时间就会短一些。

去年的《招惹》热播出圈后,李沐宸的微短剧作品还有《与你的九次相遇》《君心难逑》《噬心》《执笔》等,目前都已播出。外界一度网传她是“微短剧一姐”,并表示李沐宸为自己选了一个好赛道。对此评价,李沐宸欣然接受。在她看来,自己就是那个能比较早鼓起勇气跨出长剧领域,去尝试拍摄短剧的人。

“现在能在短剧赛道做得还不错,我挺为自己开心和骄傲的。这是我和我的经纪人在这几年里做出的最好的一个选择,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展示自己的舞台。”

从《招惹》到刚收官的《执笔》,李沐宸出演的短剧基本都是横屏微短剧,一集约10-15分钟左右。今年春节期间,李沐宸主演的微短剧《噬心》和大热竖屏短剧《我在八零年代当后妈》同期播出,李沐宸也有观看后者,甚至还花了不少钱来付费观看。

“哇,这个真的好贵。这种短剧就是我可能花了30块钱,结果没看两集又要让我再花钱。因为我很想看后面的剧情,就只能咬咬牙继续花钱。嗯,行吧,为了看完这个剧,花点钱就花点钱了。”

从观众和业务学习角度出发,李沐宸虽然也会觉得《我在八零年代当后妈》拍得挺好的,但当下的她不会考虑出演这类竖屏短剧,“我不知道这种竖屏短剧的戏应该怎么演,我演戏的节奏和他们的节奏是不一样的,他们的太快了。我还是比较擅长横屏剧集的模式,这是不同的表演节奏。”

连拍24小时,“卷”到边拍边吃药

在长剧和横屏短剧的项目选择中,李沐宸有自己的判断,像番位、戏份之类的就不太重要,她主要看的是角色和自己贴不贴、有没有出彩的可能性,一般看完剧本后,就能有一个大概的心理预期了。

“如果长剧的女配角很出彩,我很喜欢也很想演的话,我就会选择这个女配角。如果短剧的剧本很好,我也会选短剧。在我这里,长剧的女配角和短剧的女主角,不太有什么量上的区分。”

交谈中,李沐宸说她已经有半年没有拍过短剧了,一部分原因在于近期的短剧内容、角色人设同质化严重,“最近收到的剧本,差不多都是同样的剧情内容。我会尽量避开,去拍一些新的、有表达的内容。短剧这个市场也挺鱼龙混杂的,单看剧本内容,很难说那一个故事会成为精品。大部分情况下,不是你抄我的,就是我抄你的。

和李沐宸对聊当天,《执笔》刚开播不久,虽然来自大众的讨论声量较低,但因为“纸片人逆天改命”的设定,也吸引了一些观众,李沐宸很开心有观众在看这个题材新颖的短剧。她透露当初收到剧本时,就觉得《执笔》的故事很亮眼,可以给到她突破空间。

“其实当时很多人都不看好这个剧,觉得男女主角要在十几集后才有糖,前期都是女主角一个人搞事业,糖点太少了,撒糖不够,观众可能不会爱看。但我说它一定会播得好,女主的内心很强大,也会有观众想看这种女性成长,搞事业搞得很爽的故事。”

在某些观众看来,短剧对演员、拍摄的要求没有那么高,但李沐宸并不这样认为,“其实是反的,短剧对演员的要求更高,需要更快速地进入角色。短剧不像长剧,不会留时间让你去找人物的感觉。短剧可能第一天就拍结婚,紧接着就是父母双亡这样的重场戏,需要演员在短时间内对角色的理解和表演的拿捏都非常准确,这才是能出好作品的基础。”

短剧有开机前的剧本围读,但李沐宸参与的围读,主要是导演、制片人和演员一起开小会讨论、研究剧本。“等开机之后,工作团队可能就有上百号人一起工作了,就得尽快地拍。横店的景很难约,如果今天拍不完,明天还想拍这个景,很可能就约不到了,只能在今天的时间内抓紧时间拍完。”

在这样的拍摄条件下,短剧里好作品的“出货率”也被限定了:“首先是演员表演出来的点,导演要很快能抓到。其次是短剧的拍摄进度非常快,一天最起码要拍一集多的量。所以短剧没那么容易出好作品,它需要整个团队所有人一起努力,都拧成一股劲才有可能,对个人也是很大的考验。”

出演《招惹》之前,李沐宸的工作时间安排一般是拍六七个月的戏,剩下的时间用来休息调整,“基本上拍完一个戏,我就可以休息一个月或两个月。现在我们愿意接短剧了,那就得配合这个行业短平快的节奏。比如我在这个组杀青了,可能都不用回家,直接到下一个剧组,可以无缝进组一直连轴转。”

被短剧节奏“卷”起来后,李沐宸拍得最快的一部短剧只用了17天。《执笔》拍了21天。首部短剧《招惹》拍了23天,是她拍得最久的一部短剧。

拍这些短剧时,李沐宸只有“很累很累”这一个感觉,“累到想'吐血'要吃保心丸的那种累,基本上都是一宿一宿地不睡觉。可能你拍完24个小时之后,一整天没闭眼的情况下,回去睡五六个小时就得起来继续去拍,可能还是一个24个小时的连拍。”

李沐宸记得自己最长的一次单天拍摄,是连续拍了24个小时,“我的这个纪录在短剧行业里不是最久的,前两天我还听到有人说他们拍了26个小时。”

短剧赛道铺开后,李沐宸去年几乎都在横店拍戏。一整年下来,可用于休息的时间加起来只有二十天左右。“去年我拍了八个戏,有五部都是短剧。这也是近半年来我没有再接短剧的主要原因,就是想想先养养身体,不要再那么消耗了。真的一点都不夸张,24个小时连着拍,心脏突突的,就只能一边拍一边吃速效救心丸了。”

30+女演员的焦虑,女性内心的强大

李沐宸是1993生人,当下已经迈入了30+的门槛,她坦言自己也有年龄焦虑,主要是怕未来能接到的角色会有局限性,“白切黑这类角色特别适合我,但是这类角色不是常规角色,不太容易能接到。如果这个角色设定是20出头,我的压力就会挺大的,毕竟不是这个年纪了,还有那么多真正20出头或十几岁的小孩。

如果是和我的同龄人竞争一个比较成熟的角色,我的外形又不是那么的适配。就卡在中间了,30岁左右的角色会觉得我的年龄感不像,20多岁的角色又觉得我老了。这是目前在事业发展上,我觉得我比较劣势的一个地方。”

与此同时,李沐宸也会困惑于一直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角色定位。比如在她看来,《司藤》里的沈银灯能够被很多观众记住,就是因为她是适合这个角色的,“人家说我是剧抛脸,什么都能演,可能就是因为我没有演到一个最适合自己的角色,大家没法记住我的决定性角色。沈银灯能够被记住,就是因为角色适合我来演。”

除了《司藤》《梦华录》外,李沐宸还参演过《余生,请多指教》《全职高手》《鬼吹灯之黄皮子坟》等顶流明星们主演的长剧作品。在李沐宸看来,出演这样的作品,最重要的是要先演好自己的角色。但她也坦言和顶流合作,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亲密,“就算一起演完了一部剧,也可能是不熟悉的状态,或者就是认识,但没怎么说过话。”

这些剧集中,让李沐宸印象深刻的是她和杨紫的合作,“因为在剧中我们演的是闺蜜,一起演戏的时间很多,所以会比较熟络。她本人超级好,是一位人美心善演技爆炸的女演员。合作的时候,我可以亲眼看到她是如何诠释角色的,能让我吸取到经验,得到演技上的学习机会。”

谈及对流量的看法,李沐宸坦然表示没有人不想红,“从我的角度来说,我们从事的这个行业,需要获得大家的喜欢。我也很希望能够通过努力,让更多人看到我、安利我。而且有了流量之后,在剧本选择上能说得上话,能挑选好的剧本、好的团队、好的角色。但是,这既然是每个人都想要的,那就说明想要获得流量、人气,也是很难的。”

至于作为配角和顶流们合作,会不会有落差感或是对自己事业方向上的影响,李沐宸直接举例表示,“就像拧螺丝。不能说你螺丝拧得好,你就会拿到更高的工资。我们这个行业就是一个完全ToC的行业,剧集的内容、题材、类型和演员的演技加起来都是为观众服务的。观众喜不喜欢你,原因有很多,不会因为你长得特别漂亮,特别会做人,或是性格很好、演技很好,观众就会喜欢你。观众的喜欢是一种混合了很多的化学反应,不好评估的,我也一直在找突破口想被大家认可。

对于未来的角色期待,当下的李沐宸说如果有机会的话,她很想演一个纯正的大反派。“这类角色很带感,演起来也会很过瘾,我也很想在长剧里演一个很带感的恶毒女配。”

选择出演《招惹》《执笔》中的女主角姜罂、苏云绮,也是因为李沐宸觉得这些女性角色的内心很强大。“无论在外界看来我们有多柔弱,有多应该当个相夫教子的传统女性,我们的内心都会觉得自己是强大的。我想把女性角色内心很强大的这一面展现给观众,让大家觉得女性不是依靠大男主而生的,只能去谈恋爱。选择这样的角色,是因为我自己很想演,也会尽量把她们演好,然后传递给观众我的思考和表达。”

对于自己出演过的角色,李沐宸都很喜欢。尤其是在进入短剧行业之后,来找她的剧本多了很多,角色的丰富性也被扩宽了,“我的选择空间越来越大了,比较容易找到和我适配的角色、剧本,也更能容易找到我自己很喜欢的角色。对于现在的我来说,就还是挺满足的吧。但是从职业规划的角度来说,未来几年我也需要做转型,需要往现实主义题材方向努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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